《天工苏作》海报
《天工苏作》就像一座线上的非遗博物馆。片中,12位主人公不同年龄、不同阅历,不同领域、各攻其巧,但是手里、眼里都写着同一句话:以一生坚守一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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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非遗拍成电影,会有多美?
2014年,苏州加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“创意城市网络”,成为全球“手工艺与民间艺术之都”。日前上映的纪录电影《天工苏作》,就讲述了姑苏城中非遗传承人和手艺“纠缠”一生的故事。
宋锦、核雕、灯彩、明式家具、苏式船点、苏绣、香山帮建筑营造、缂丝、玉雕……《天工苏作》展现了具有代表性的9项苏州传统工艺,并以12位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的视角,展现流传千年的传统工艺在历史长河中的流变与革新。
比如,我们都曾在中学语文课本里学习过《核舟记》。“明有奇巧人曰王叔远,能以径寸之木,为宫室、器皿、人物,以至鸟兽、木石,罔不因势象形,各具情态。”方寸间的核雕别有洞天。对于核雕手艺人而言,当1.5毫米的刻刀刀锋撞上一枚二三十毫米的橄榄核,是一场“硬碰硬”的交锋。
又比如,很少有人知道,织造宋锦的花楼织机,竟与现代电子计算机的二进制异曲同工。
而在打造明式家具的匠人心里,塑造家具的“形”固然重要,可岁月特有的气味更藏有一番意蕴。“一棵紫檀树,需要上千年才能长成,有一种独特的香气,这是时间封存在木头里的味道”。
有观众评价,《天工苏作》就像一座线上的非遗博物馆。片中,12位主人公不同年龄、不同阅历,不同领域、各攻其巧,但是手里、眼里都写着同一句话:以一生坚守一艺。
手艺与器物的美,显然是最先抓住我们注意力的第一因素。可是,沿着直观的“美”再往深处走,你会遇见更多特别的人——他们仿佛是时间的驾驭者,守着古典的心,把传统的、往昔的一切,完好无损地带到今人面前。
“你有没有闻过木屑花的味道?在所有的木头中,紫檀木的木屑最香,那是时间封存在木头里的味道。”明式家具制作技艺传承人宋卫东告诉记者,他16岁开始当学徒,一开始谈不上对做家具有多喜爱,可是慢慢做多了,了解透了,自然就喜爱上了。那种感觉是“全身心地把每一件作品跟自己完全捆绑在一起”。
苏州玉雕江苏省代表性传承人蒋喜做玉雕40年的过程都很顺利,主要原因是内心喜欢这个行当。“喜欢了以后你会觉得很愉悦,碰到任何困难都觉得这不是问题”。蒋喜觉得,对于非遗,有人喜欢技法,有人喜欢美学,也有人喜欢文化。这份感情,是实现非遗传承与创新的根本要素。
在《天工苏作》中,有些非遗的故事,还与亲情有关。
非遗,既有好看的,也有好吃的。苏式船点,就属于“舌尖上的非遗”。船点,即在船上食用的点心。“临水而生”的苏州船点选料考究、制作精美、口感极佳,加上艺术造型的包装,可以算是苏州点心中的“阳春白雪”。菜品特色是:香、软、糯、滑、鲜、型。
苏帮菜制作技艺苏州市代表性传承人董嘉荣,是苏式船点的头牌,曾代表中国在国际大赛上夺得金奖。如今他每天生活的头等大事是接小孙女幼儿园上学放学。因为手抖,董嘉荣已经搁置船点手艺8年。
儿子儿媳提出要接孩子回身边住,董嘉荣很舍不得,但也无法拒绝。他决定,为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女亲手做一次船点。在纪录电影中,夜深了,小孙女已经睡下,而董嘉荣在灯下用颤抖的双手,努力做船点。令人泪目的是,那些船点造型都是小孙女喜欢的童话书中的意象,比如小胡萝卜、小猪佩奇等。
第二日,董嘉荣与小孙女一起坐在船上,享用船点,度过属于祖孙二人的亲密时光。
《天工苏作》导演孙曾田如是阐释影片的创作初衷:“通过这些人和艺的‘厮磨纠缠’,我们将呈现当代工匠精神的核心:开放包容的视野,一丝不苟的钻研、敬天爱人的涵养、持之以恒的创新。”
达到极致之美的非遗技艺,熬的是匠人们一生的心血。如何传承和发展,无疑成了他们时时思索的难题。
苏州灯彩的历史很久,长达1500多年。灯彩,又叫“花灯”,是起源于中国的一种汉族传统民俗工艺品。“东风夜放花千树”,灯彩在古代,其主要作用是照明,由纸或者绢作为灯笼的外皮,骨架通常使用竹或木条制作,中间放上蜡烛,到现代则会放灯泡。2008年,灯彩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
已到古稀之年的苏州灯彩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汪筱文,为了重现“传说中的苏灯典范”——万眼罗灯,每天要切割至少500个光孔,两孔的间隙不超过一毫米。
灯彩匠人十年出师,这等既精细又熬时间的技艺,接班者难觅。
“我现在77岁,到顶了,真的没有接班人,因为我们的行当比较苦,苦在什么地方呢?一个是现在做的体量越来越大,工程量越来越大;另外一个,学艺比较难,真的不是人们想象一年、两年、三年能够学成的,没有十年功夫真的是拿不下来。”汪筱文说。
蒋喜指出,非遗今后的发展一定是先把自己的“根”找出来。
“我为什么研究古玉呢?我在苏州玉雕厂的时候就做古玉雕刻,古玉做到一定程度以后,会发现只是复制,那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,我们回过头去看我们中国的玉文化,它的根在哪里?它的理论基础,它的审美,包括当下的一些审美,如何结合起来?在那样的基础上再去创新。”
在电影中,香山帮传统建筑营造技艺传承人说,万物生长,草木枯荣,都有自己的周期,“香山帮”已经扬名上千年,现在走到了岔路口;而两位苏州玉雕大师面向市场和面向传统,选择了不同的“登顶”道路。
还有灯彩匠人的话,富含哲思:“世界上的灯,说到底只有两种——给人家看的和给自己看的。给人家的挂在外面,亮了还要灭;给自己的放在心里,始终亮在那儿”。
孙曾田认为,手艺的力量来自手艺之外。“技也近乎道”,创作者不只要关注手艺的“技”,更要关注“技”背后的“道”,这个“道”是工匠精神,也涵纳文化、情感和哲思,关联社会、经济和时代变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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